我的心跳漏了半拍。
全程陆时延都没有否认,我抱着不可名状的心情走进试衣间。
落地穿衣镜里,那件完美的白色婚纱穿在我身上,没有一处是合身的。
很显然不是我的尺寸。
哪怕把束带拉到了最紧,仍然松松垮垮,抹胸的尺寸更不是我能撑起的。

我就像是小丑偷穿上了白雪公主的礼服,滑稽可笑。
这一刻,我突然懂了,为什么陆时延刚才保持了那么久的沉默。
因为比起他轻描淡写的羞辱,事实打起脸更痛!
陆时延确实只把我当工具用。
我拉开试衣间的帘子,跟主理人说:“衣服有些大了,要改小一个尺寸。”
主理人不可置信地说着不可能,她就是按照陆时延提供的尺码量身定做的。
怎么会不合身呢?
我笑了,当然是因为他量身定做的那个人,并不是我。
这天晚上,陆时延没和我一起回来。
到家时,我发现儿子已经回来。
失而复得的喜悦,让我热泪盈眶,我抱着儿子仔细检查他的每一处。
“儿子,你有没有怎么样,有没有被欺负?”
“当然没有啦!”沈果果还是那副小大人的样子,摸着我的头:“爸爸说让我给你们的婚礼当花童。”
儿子竟然不喊他渣男爸爸,只喊爸爸两个字了……
我声音一哽,紧张问出声:“儿子,你喜欢他吗?”
沈果果没摇头也没点头。
只紧紧搂住了我:“妈妈,他挺好的,会带我看我喜欢的飞机模型,不过我更喜欢妈妈。”
我彻底沉默了。
儿子长这么大,我却是第一次知道他原来喜欢飞机模型。
或许,他真的需要懂他的父亲呢?
我犹豫了,更觉得煎熬。
因为我知道,他要的父爱,我不能向陆时延要。
但那又怎样呢?
我很快释怀了,并安慰儿子:“以后,妈妈会陪你去看遍全世界所有的飞机模型,妈妈会一直在。”
儿子早慧,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。
“所以妈妈你真的不考虑让渣男爸爸当我的爸爸吗?”
我没回答他,只在心里说:是妈妈从来就没有过选择的资格。
三天后,陆时延和盛梨夏正式举行。
婚礼现场,欢迎栏上写的是盛梨夏的名字,婚纱照也是盛梨夏和陆时延。
所有的一切都写着是盛梨夏和陆时延的婚礼。
沈意安仿佛候场的演员,她等着这场戏演完,完成替身的最后一次使命,就彻底谢幕离场。
今天全城的宾客好像都来了,儿子等到尿急。
他跺着脚让我带他去上厕所,我拎起婚纱就牵着他往卫生间去。
好容易解决,我们经过贵宾休息室。
却听见里面响起一道女声。
是盛梨夏的:“时延,沈意安说婚礼结束就走,你真让她走?”
“她儿子虽然是你的亲骨肉,他的骨髓也跟我女儿的骨髓90%相似,却还是没完全匹配上,这下可怎么办?”
我仿佛被当头一棒,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陆时延和盛梨夏已经有了女儿,他强行带我回到魔都,为的就是要我儿子的骨髓!
很快,陆时延的回答证实了我的猜想。
他温柔的语调说出最残忍的话:“不行就让她生二胎,二胎不行就三胎。”
“我不让她走,她哪里都去不了。”
刹那间,我的心彻底凉了。
儿子要冲进去,我强行抱走了他。
我走得很快,快到没听到接下来的话。
盛梨夏叹了口气:“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你有白血病,需要亲生骨肉的脐带血的真相坦白告诉她?”
“你为什么不告诉她,你这五年找她找疯了,和好的方式有很多种,你为什么要选最糟糕的刺伤她呢?”
“你就不怕她再次悄悄带球跑了吗?”
陆时延沉默了半晌:“她胆子小,狠狠吓唬她一次,她长了教训,就不会再跑了。”
接着,他拿出五年前就准备好的结婚对戒,胸有成竹地意味深长。
“再说,来日方长,以后有的是时间让她知道。”
他现在不能是说,是因为他的病还治好。
等到治好了那天再向她许承诺,才更有意义。
盛梨夏看的皱眉,陆时延却是一脸的淡然,眼里更是难得的笑意。
他说:“谢谢你陪我演完这出戏,你和囡囡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。”
“还有,你告诉囡囡,等叔叔结完婚,带她和果果哥哥一起去芭比现实乐园。”
……
我带着儿子已经走得很远。
婚礼现场的婚礼进行曲,渐行渐近,我情绪仿佛被天降巨石砸出了一个窟窿后,又恢复了平静。
“妈妈,你别难过。”
我摸着儿子的脸:“我不难过。”
我缓缓蹲下,笑着对儿子说:“妈妈想跟你商量一件大事,你要不要答应?”
儿子一脸好奇:“什么大事?”
“还记得妈妈给你讲过的《绿野仙踪》故事吗?”
儿子立刻回答:“当然记得,稻草人放弃了自己想要的大脑,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!”
我捏着他的脸颊肉,语重心长问。
“对,所以你想不想像绿野仙踪的稻草人一样,跟妈妈偷偷来一场勇敢的冒险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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