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到这一点后，燕临京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绪，痛楚、悔愧、慌乱……
最终却湮灭在我平静却决绝的眸光里。
那里面再也没有了从前望向他时的璀璨星光，只余一片经历过焚心蚀骨后的失望。
燕临京挺拔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
良久，他才极其缓慢地、几乎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。
“那些……并非全然如你所闻所想。”
可语气里，都是他自己听了都不信的虚浮无力。
我只是静静地看着燕临京，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我唇角那抹浅淡的弧度未曾改变，却比任何眼泪都更让他窒息。
“将军。”我垂下眼睫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，“医馆要闭门了。”
逐客令已下，再无转圜。
燕临京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，所有未尽的言语都哽在喉间，化作铁锈般的腥涩。
最终，他哑着声说。
“焕珍，不管你信或不信，这两年，我有给你写信。”
“我寄了许多东西给你，我真的已经……尽我所能地改变了。”
“没让你感受到爱，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“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。”
说完，燕临京深深地、近乎贪婪地看了我一眼，仿佛要将我的模样刻进骨血里。
然后猛地转身，几乎是踉跄地踏入了门外沉沉的夜色之中。
医馆的木门重重合上，发出嘎吱一声。
我看着快要熄灭的烛火，若有所思起来。5
两年来，我并未收到过任何刚刚燕临京所说的信和礼物。
与此同时，将军府。
候在门口的小厮一见到失魂落魄的燕临京，就被吓了一跳。
他印象里的将军向来是威风凛凛的，何时像现在这般怅然若失过？
燕临京没在意府里下人的眼光，却注意到了几个踩着木梯挂红绸和红灯笼的将士。
他眉头一蹙，寒声道。
“你们在做什么？”
其中一个将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，红灯笼瞬间掉在地方，四分五裂。
其他将士纷纷行礼道。
“将军好，这是柳副将嘱咐我们布置的……”
听到这话，燕临京眉头蹙得更厉害了。
他刚想开口，柳惜柔的声音却响了起来。
“临京，你终于回来了！”
“怎么大家都停下来了？继续布置呀！”
燕临京沉声。
“是我让他们停下的。”
柳惜柔一愣，有些不解。
“为何？你是不喜欢这个红色吗？那我叫他们换……”
燕临京冷冷看向柳惜柔。
“你布置这些做什么？将军府近来没有喜事。”
柳惜柔神色一僵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。
“这次回来，你不是要和我成亲的吗？”
闻言，燕临京不禁想到在医馆时姜焕珍用东胡语复述的那些话。
他的神色愈发冷了下去，嗓音阴沉。
“你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向圣上述职，这些不相关的事以后再说。”
他又看向那些帮忙布置的将士们。
“还不把这些东西撤了，以后不可在将军府胡来。”
话落，燕临京没有再看柳惜柔一眼，转身离开。
而身后，将士们个个大气都不敢出，只是把手中的东西丢给下人。
他们有些不满地抱怨道。
“柳副将，你不是说将军心悦你，这次回来有意和你成亲吗？”
“是啊，要不是为了让将军开心，我们何必做这些。”
“现在好了，不仅没讨到将军开心，还好像让他心情更差了，这可和你说的不一样啊。”
柳惜柔听了这些话，脸色渐渐沉了下去。
她第一次无视了这些将士，径直向府外走去。
一到将军府外，派去盯着姜焕珍的属下就回禀道。
“将军这几日都在夫人的医馆，今日更是留到入夜，回来时便有些阴沉……”
闻言，柳惜柔攥紧了手心。
“姜焕珍，又是你，你为何这么阴魂不散？”
“这次，我一定要让你永远消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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