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……不可能!」
最先打破死寂的,是裴松的尖叫。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整个人都跳了起来。
「母亲!您为了不认秦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,故意编造这种谎言来骗我的,对不对!」
他双目赤红,死死地盯着婆母,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。
「你父亲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颜面,若不是被你们逼到这个份上,这种事,我会当着全京城人的面说出来吗?」婆母的声音冷得像冰,「你若不信,大可去问问当年随军的陈年老军医,他至今还健在。」

裴松的身体晃了晃,脸色变得惨白。
陈军医是父亲的生死之交,断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帮着母亲说谎。
那也就是说……父亲真的……
一个可怕的念头,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。他猛地瞪大了眼睛,浑身颤抖地指着自己,声音嘶哑地问:「父亲不能生,那我……我是谁?」
「你?」
婆母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半分母子之情,只剩下无尽的漠然。
「你是我从旁支里抱来的孩子。当年你亲生父母双双染了时疫去了,我看你可怜,又为了堵住悠悠众口,全将军府的颜面,才将你记在名下,当做亲子抚养。」
「我汪凝,养了你二十二年。给你最好的教导,为你铺平所有的路,让你坐稳这少将军之位。」
她一步步逼近裴松,气势凌人。
「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?」
「你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,为了一个不知是谁的野种,在我的寿宴上,将我的脸面,踩进泥里!」
「裴松,你告诉我,你的孝心呢?」
「你的良知呢?」
一连串的质问,如同重锤,狠狠地砸在裴松的心上。
他「噗通」一声跪倒在地,整个人都傻了。
养子……
他竟然只是个养子!
他引以为傲的身份,他赖以生存的根基,在这一刻,轰然倒塌。
而比他更崩溃的,是秦如烟。
她瘫软在地,嘴唇哆嗦着,喃喃自语:「不可能……将军怎么会……那……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?那些信……那枚印章……」
她猛地抬起头,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疯了似的爬向婆母。
「夫人!您骗我!你们都在骗我!我肚子里怀的明明就是将军的孩子!他亲口对我说的!」
「他?」婆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,「哪个『他』?是统领三军、威震四方的镇国将军裴震,还是我那个只会吃喝嫖赌、满嘴谎话的废物弟弟,汪承业?」
真相,如同最锋利的刀,被婆母毫不留情地揭开,血淋淋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。
宾客们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,看向秦如烟的眼神,充满了鄙夷和嘲弄。
搞了半天,原来是攀错了高枝,把一个赌鬼当成了大英雄。
还怀了赌鬼的孩子,跑到将军府来认亲!
这真是本年度京城最大的笑话!
秦如烟如遭雷击,彻底呆住了。
汪……汪承业?
那个每次见面都自称「裴将军」,出手阔绰,对她甜言蜜语的男人……竟然只是个骗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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