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小一起长大的情意，终究败给了不得已。
看着面前爱慕了五年的男子，我还是没忍心说出退婚的话。
我也想知道，京城第一贵女和青楼头牌，他到底会怎么选。
流水的聘礼摆在定王府前，却独独少了两头活雁。
侯府管家急得满头大汗，“世子早上只猎得一对，便给西街那位送去了。”
宋怀瑾过来牵我的手。
“不过两头大雁，她想要给她便是了，这许多的奇珍异宝难道不比它贵重？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昨日他还翻墙进府，在我窗下轻声许诺。
“活雁虽极其难得，但我翻山越岭也要会为芸儿寻到。”
我双拳紧握，微微颤抖，倔强地看着他。
“宋怀瑾，没有活雁，三媒六聘便算不得数，你不是不知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他的小厮便一路狂奔而来。
“世子，如烟姑娘留下一封书信出府了。”
宋怀瑾翻身上马便要去追。
我张开双臂拦在马前，“宋怀瑾，今日你若离开，你我婚约就此作罢。”
宋怀瑾微楞，却很快掉转马头朝西街跑去。
绑满红绸的聘礼还摆在定王府门口，讨喜钱的百姓面面相觑。
侯爷夫妇接到消息急匆匆赶到。
“郡主，我一定派人把那逆子捆过来您赔礼道歉。”
我的心却慢慢冷了下去。
逼退瞬间涌上来的眼泪，我疲惫地摆了摆手。
“这聘礼便抬回去吧。”
阿兄背起长枪便要冲出去。
“宋怀瑾竟在下聘当天丢下妹妹去找通房妾室，这是没把我定王府放在眼里。”
我急忙拉住他，咽下嘴里的苦涩，强扯欢颜。
“回府吧，我也不想……失了体面。”
阿兄长枪落地，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。
宋怀瑾的小厮却“扑通”跪在我面前。
“郡主别怪我家世子，如烟姑娘下水救世子染了风寒，身子还没好便跑出去，世子也是怕她有个三长两短。”
在他们心里，如烟能不顾清誉舍身救世子，自然是再良善不过的女子。
可真正良善之人，又岂会在别人下聘当日让人陷入两难。
我绕过他，拉着阿兄回府。
晌午，侯府来人求见。
世间仅一株的半米血珊瑚、婴儿拳头大小的东珠、北地稀有红狐做成的围脖……
我让人将东西全部退了回去。
宋怀瑾知道他今日离开会让我颜面扫地，可他还是走了。
他有他的不得已，但又想让我大度的原谅他。
从小到大，他太爱惜自己的羽翼了。
容不得自己有一丝污点，知恩不报更是他不能容忍的。
若是以前，我便随他去了。
可当他云淡风轻说出把活雁让给柳如烟那一刻，我便知道，有些东西让出去便回不来了。
想起前日定做的头面差不多该做好了，我叫上丫鬟去了珍宝阁。
刚到门口，便看到宋怀瑾正拿着九凤衔珠钗往柳如烟发髻上插。
我愣在门外，那珠钗是宋怀瑾亲手画的图样子。
犹记得他红了耳尖将珠子塞进我手里。
“芸儿就是我此生最宝贵的明珠。”
如今他却将珠钗戴在了别人头上。
我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。
宋怀瑾抬头看见我，赶紧走过来要拉我的手。
“芸儿，今日之事是我对不起你，可是……”
我不着痕迹躲开他的碰触，看向柳如烟。
“如烟姑娘寻回来便好。”
宋怀瑾看着自己落在半空的手面色微僵，他轻叹口气。
“芸儿，如烟为了救我毁了女子清誉，我若不管她，她便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“我最爱的便是你大度守礼，你能明白我的对不对？”
“我不能明白。”
我目光上移停在九凤衔珠钗上，“你我青梅竹马，竟不如一个青楼妓子份量重。”
宋怀瑾慌忙解释：“你才是我宋怀瑾认准的妻子，只不过为了堵住别人的嘴，才给如烟一个名分。”
我也不再争辩，转身吩咐珍宝阁掌柜。
“那珠钗我不要了，宋世子喜欢便让给他，一共五千两银子，记得去侯府结账。”
说完我便往外走。
握在袖子下的拳头微微颤抖，咬紧牙才让自己走的稳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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