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临渊翻身下马,铁甲撞击声涩而沉重,惊起尘土些许。
他那匹惯经沙场的赤兔马喷了个响鼻,有些磨损了的马蹄不安地刨着青石板缝。
医馆前的人群忽然安静了,紧接着有些窃窃私语响起。
“是谢大将军……”
“他怎么到这来了?”

“冀州军营的将士不都是由太医院看诊吗?”
“就是,都是大官,何必和我们这些老百姓挤在一处,还麻烦崔大夫!”
我充耳未闻,只当没听见谢临渊刚刚那声呼唤,也未曾看见谢临渊此人。
我送走那位步履蹒跚的老婆婆,头都没抬,平直道。
“若是来看诊,排队。”
说完,我便掀起医馆的门帘,继续进去磨药了。
而此时的医馆门前,等着瞧病抓药的人排成了不长不短的队伍。
大多都是寻常百姓,其中掺杂着一两个相互搀扶着的伤兵。
谢临渊的脚步跨过门槛,阴影顿时罩住了我手边那一小片光。
他挥退了欲上前阻拦的学徒,径直走到我面前。
我们中间只隔着一个冰冷的石制药碾。
谢临渊伸手,染着风霜和血污的铁甲蹭过药碾边缘,攥住了我正要去抓药材的手腕。
那力道轻而缓,但又带着大将军王与生俱来的不容置喙。
“知意。”
谢临渊声音压得低,却字字砸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医馆里,砸得每个人心头一跳。
“两年了,我们何必到此地步?”
我的手僵了一瞬,随即猛地一甩,碾轮咕噜噜滚到一边。
我终于抬起头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唯有一双眼睛黑沉沉的,里面像是结了冰。
“将军,你弄错了吧?”
“我和你两年前就已经和离了,什么叫‘何必到如此地步’?”
“我原以为和离后,你我就是陌路人,哪还有‘我们’?”
我顿了顿,目光扫过他甲胄上已然发黑的血点。
“正所谓道不同,不相为谋,您的道是金戈铁马,我的道是悬壶济世,两者截然不同。”
“请将军离开,别耽误我救治病患。”
谢临渊抿紧了唇,眸色沉暗地盯了我片刻。
而我已经重新低下头,捡起碾轮,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障碍。
谢临渊喉结滚动了一下,终是退开半步,声音哑涩。
“无妨。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我再没看他一眼,冷冷道。
“随你。”
那一日,大将军王谢临渊便真的立在医馆一角,像尊煞气未褪的门神。
他看着我指尖寒光闪闪的银针稳准地刺进穴道,缓解老人的湿寒腿疾。
看我手法利落地清洗伤兵伤口,撒药包扎。
看我低声安抚哭闹的孩童,眉眼间是曾经对他展露过的耐心与温柔。
看汗水浸湿我鬓边垂落的碎发,然后粘在微红的颊边。
谢临渊看着看着,忽然有些恍惚。
以前的我温柔纯善,永远安安静静等在将军府里,守着一隅烛火。
而如今的我,雷厉风行地穿梭在医馆之间,有条不紊地照顾着每一个病人。
莫名的,谢临渊的心软了下去,好似有什么在疯狂滋长。
这时,药童捧着大叠污秽的布巾匆匆而过,险些撞上发呆的他。
我冷眼扫去,语气不带波澜。
“将军若无事,还请让开些,你杵在这里,只会碍手碍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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