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棠棠倒吸了一口凉气，下意识看向桑未眠。
陆惊鸿也静静望着她。
在他们的视线里，桑未眠勾起了嘴角，笑了笑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不知道见人快摔倒了扶一下有什么不对。”
“如果早知道，你摔进这泥里，我也不会看一眼。”
桑未眠不会再因为陆惊鸿的恶言感到伤心。
因为她不爱他。
桑未眠平静说完，阮棠棠反而吓得快要跳起来，连忙过来拉她：“小眠，这是陆惊鸿团长，不是随意可以说的！”
桑未眠眯了眯眼。
陆惊鸿已经是团长了啊。
她继续开口：“团长不应该提倡助人为乐的先进思想吗？我帮助了他，反而被骂了一句，我倒真没看出他是团长。”
“陆惊鸿团长，你如果有什么不满意，可以去跟上级处分我。”
阮棠棠快吓晕过去了，连忙把桑未眠拽到一边，随后笑着看向陆惊鸿：“惊鸿哥，我知道你思念旧人，走不出来，但也要注意身体。”
“否则她在天上看到了，也会心疼的。”
桑未眠听到阮棠棠的话皱了皱眉，还没来得及去看陆惊鸿是什么表情，阮棠棠就带着她走了。
走得远了，她低声和桑未眠说：“陆惊鸿团长的妻子离世五年了，但是他依旧念念不忘，整个人也有些阴沉，你别见怪。”
阮棠棠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桑未眠听着这番说辞，不得不说，心口确实跳了一下。
但只有那么一下，她就笑得更深了：“他放不下的人，估计是其他人。”
阮棠棠一脸奇怪：“小眠，你怎么这么肯定？”
桑未眠没有再回答。
只因为陆惊鸿连她的脸，她的名字都忘了。
她就可以笃定，他爱而不得的，是阮棠棠。
……
文工团的舞蹈桑未眠勉强能够适应，一天练习下来，也没出什么差错。
阮棠棠的老公顾宇白来接她了，桑未眠还看见了她的孩子，小小的一个，见到阮棠棠冲过去扑到了她怀里喊：“妈妈！”
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，桑未眠轻轻抚了抚肚子。
这是她曾经幻想过的画面。
如今这样呈现在她的面前。
她别过头，只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，抬脚走出单位。
没走多久，桑未眠忽然看见在一盏昏黄的灯光下，一家小店前面的桌子前坐着一个男人。
酒味飘来，她看清了那个男人是陆惊鸿。
桑未眠顿住脚步，望着他。
陆惊鸿从来没主动喝过酒。
远远的，她似乎可以看见他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茬，眼底下也是深深的疲惫。
“砰。”
一声轻响，一瓶温水被桑未眠放在了他的面前。
陆惊鸿抬起了头。
对上他有些醉了的眼睛，她轻声道：“喝点温水吧，别伤了胃。”
她一顿，补充：“不脏，新杯子。”
他抓过保温瓶，一口气喝了下去。
在喝过以后，他的表情忽地呆滞了一下。
桑未眠攥了攥手。
是想起了什么吗？
曾经他被战友拉着要喝酒时，桑未眠总会给他准备一壶醒酒茶。
就是这个味道。
她没有说话，把杯子收了回来。
正要走，身后忽然传来闷闷的声音：“你等等。”
桑未眠回头，陆惊鸿竟然站了起来。
他望着她，许久后开口：“天黑不安全，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说完后，他迅速别开眼：“但是……希望你明天再给我带一瓶醒酒茶。”
桑未眠一愣，随后露出一抹微笑：“没问题。”
她和陆惊鸿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。
晚风很凉，她打了一个喷嚏，一个外套被盖在了身上。
桑未眠抬头看了陆惊鸿一眼。
他又立刻偏头。
就这样，她被陆惊鸿送回家了——一栋老旧居民楼。
陆惊鸿有些惊讶，看了她一眼，最终没说什么，转身走了，走之前他说：“别忘了醒酒茶。”
桑未眠关上门。
脱下外套。
走到桌前，她把外套用剪刀剪成了碎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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