哀莫大于心死。
沈亦琛走后,沈沉舟一个人待在在拘留所,失魂落魄。
浑浑噩噩一个星期过后。
警员告诉沈沉舟,他的案件性质恶劣,已经在沪城传开了。
沪城没有任何律师愿意接他的案子,连法律援助都没人愿意来。

纪星眠却再次过来见他了。
探监室。
沈沉舟刚进去,还没坐下,就听纪星眠开口问。
“你想好了吗?愿不愿意自首?”
沈沉舟脸色苍白地看着她,重复之前的回答:“我没有做过的事,怎么自首?”
听到和上次一样的回答,纪星眠眸中泛起一丝愠怒。
“沈沉舟,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,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少人,要你死刑?”
沈沉舟垂眸,问:“那你呢?”
纪星眠不自觉移开目光,沉默了。
满室寂静,沈沉舟还有什么不懂。
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问纪星眠:“小姨,你真的一点也不相信我吗?”
纪星眠听到沈沉舟声音里的希冀,视线落回他的脸上。
不禁想起,小时候的沈沉舟总是跟在她的后面,说话声音软软糯糯。
“小姨,长大后,我要娶一个像你一样的老婆。”
“小姨,我好喜欢你,等我成年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?”
“小姨,你放心法考,你妈妈就交给我照顾……”
想到这些,纪星眠的心莫名划过一丝刺痛。
沈沉舟见纪星眠再度沉默,苦涩地笑了笑。
“我明白了,没事。”
“只不过现在没有人愿意接我的案子,小姨,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委托律师?”
他可以坐牢,但不想背着骂名坐牢。
纪星眠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:“我不会接你这种人的案子。”
一句话,让沈沉舟彻底心死,没了最后的希望。
他攥紧的手,微微颤抖。
紧接着,沈沉舟又听到纪星眠道。
“我和亦琛的婚礼推迟了,我现在是亦琛的委托律师,他已经起诉你了。”
听到这话,沈沉舟才恍然大悟,原来纪星眠来见他,让他自首,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沈沉舟如坠冰窖,垂眸自嘲。
“我现在才明白,小姨你是真的不喜欢我。”
纪星眠没有回答他,而是站了起来:“沈沉舟,我会替你哥,亲手把你送进监狱。”
她走后,沈沉舟忽然笑了,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笑。
可能是为自己十二年,无疾而终的单恋吧。
沈沉舟被警员带着,走出探监室,却在门口看到了许念。
许念见到他,眼中都是担忧:“沉舟,我知道你是冤枉的!你照顾了自己的母亲六年,根本不可能会杀人!”
沈沉舟眼眶一热,自己喜欢了十多年的小姨不信他,反而是相处五年的许念,坚定地相信自己。
可惜,他没有机会和她开始新的生活了。
“念姐,谢谢你信我。”
“只是对不起,之前答应你吃提拉米苏的事,只能作废了。”
答应她交往的事,也作废了。
许念眼眶瞬间红了:“别胡说,等你出来,我重新给你做。”
沈沉舟摇了摇头:“不了,其实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。”
“以前在霄云一号过得日子,还不如在牢里呢,起码在牢里我不用陪酒,也不用担心没钱给我妈治病。”
许念却不肯放弃:“我会找到证据,证明你的清白!”
“你等我!”
她离开后,沈沉舟被送回了拘留室。
很快,就到了开庭的日子。
沈沉舟独自坐在被告席,对面原告是沈亦琛,和纪星眠。
他就那么看着。
纪星眠把所有的监控,视频等证据一点点呈上去,跟法官一一陈述。
沈沉舟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般。
脑海里,只有和纪星眠的种种过去。
她夸自己准备的早餐好吃的样子,感谢自己照顾纪母的样子。
还有她拒绝自己的样子。
以及现在,不遗余力地,想给自己定罪的样子。
“被告人还有什么要说的?”
沈沉舟眼眶通红地看着庭上,沈亦琛身后母亲临终前的视频。
他又看向对面的纪星眠,眼尾泛红。
自己的亲生母亲用死诬陷自己,他还能怎么辩驳?
“我认罪。”
简单的几个字,犹如千斤重。
“咚——”地一声。
法官当庭宣判:“经本庭宣判,被告人沈沉舟杀母案性质极其恶劣,被判处无期徒刑!”
这一锤很轻,却敲碎了沈沉舟的整个人生。
被带离法庭后,沈沉舟恍如隔世。
他被押送上车,路过纪星眠身边时和她四目相对。
纪星眠神情复杂:“你后悔了吗?”
沈沉舟眼底犹如死灰:“后悔了……”
他后悔为什么不像沈亦琛一样,自私一点。
纪星眠闻言:“你害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今天?现在的一切,都是你罪有应得。”
罪有应得。
沈沉舟嘴唇干裂,瞳孔中没了一丝光彩。
“小姨,这个罪,不是法官判的,是你们判给我的。”
是你们亲手,判我无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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